稍等一下,璞玉尚在打磨中。

[小说故事] 【散文传记】从广陵绝响看魏晋风度

圆心角度:

…那个纵向对比!!我一直想写来着!!天!!


等等嵇康和三国杀有什么关系啊,是我太孤陋寡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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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鲱鱼喵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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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广陵绝响看魏晋风度




                                                              ——致YC.WEI 峻峰孤松之嵇康




 




       一曲广陵散[1],曲终人亡,大抵这世间再也没有天籁若此,风度自若了吧。平心而论,能够在那样一个浮华乱世中,做到秉持本心,不畏生死,已是再难复求的姿态,更何况,他仅仅是选择了他认为正确的路,那是信仰远比生命重要的多。








       这就是嵇康,是那个活在竹林中的苍松,也是洛阳郊外树下的打铁人[2],是面对挚友[3]时那个的爱憎分明的他,也是在刑场上那个毫无惧色的他。他生在魏晋,却活在当下。








       有时候,我会去思考,究竟是时代造就了嵇康,还是嵇康引领了时代?不过更多的时候我情愿糊涂一场。那个时代,魏晋,若去寻觅一个词描述,我想了很久,是“浮华乱世”。浮华者,魏晋风度缘起于建安,先后出现了三曹七子七贤[4]等文坛的代表,重养生,尚清谈,美则美矣,但是却又溢满了病态。乱世者,中原之地,异族当政,即便那偏安江左的王室[5],出现在舞台上的也只是士族和权臣,前者有王导,谢安之选[6],后者有桓温,庾亮之流[7]。当真是华丽轻浮又混乱不堪。有点像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的味道,毕竟历史,很多时候不过只是重蹈覆辙。








       春秋,战国,秦,汉。




       魏晋,南北朝,隋,唐。








       纵向对比,相似度惊人。若把魏晋比作春秋,那南北朝无疑是第二个战国,两者又都奇迹般的终结于一个一统却又短命的王朝,前者是秦,后者便是隋。然后的取而代之,是大一统的两汉也是盛世大唐,并相继走向各自封建王朝局部坐标轴上的极点。若说不同,只是这两个历史轴上的人物风流不同罢了。这就是嵇康生活的时代,他引领魏晋也好,魏晋造就了他也罢,都不过只是人类文明卷轴上的沧海一抹,值得玩味,却不必深究。








      嵇康短暂的半生,可谓之无与伦比的精彩。我们翻开书简,去细细品味夹杂着广陵绝响的最后一个故事,左不过有五个人是不得不提的。那个谋谟半生的钟会,难逃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运,还有后世剪不断的诟病;阮籍醉了一生,昏沉中背负着竹林的无奈和些许挂念,游走在司马氏和自己的本心之间;就连那将老庄之学熟稔于心的向秀[8],也在多年之后的旧地重游,由衷的感叹物是人非;反倒是那山涛,在经历了无数变故之后,却将天下大势的分合看的更淡;风云际会的主角司马一族,即便被历史选择,却也历尽了淘洗[9],让人回首反思,这故事其实从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的轮回。如是这般,是嵇康生命的终点,也是魏晋风度的缩影。




 
 




【注】




[1]广陵散:十大古曲之一,嵇康之后失传。《太平广记》里记载了是幽灵所传,左不过是古人为了美好的东西增添一抹传奇色彩的描述,《南史·江淹传》中也记载过郭璞讨要五色笔的故事,附会江郎之才,乃神人梦中之笔,这也是著名的“江郎才尽”的典故。




 




[2]打铁人:嵇康曾经在洛阳郊外的居所,和向秀一个拉风一个打铁度日。在魏晋那个时代,文人从农从工很多时候都不是一种谋生的手段。《三国志》中就有记载“亮躬耕陇亩,好为梁甫吟”,嵇康打铁也好,诸葛亮耕地也罢,不过都是士族隐居的风雅故事。




 




[3]挚友:这里指山涛和嵇康的一篇大作《与山巨源绝交书》。山涛某次高升后,推荐了嵇康代替自己的原职,嵇康就写下了绝交书,表达了自己不愿意出仕的政治立场,这里的绝交指的是政治立场的绝交,而不是朋友关系的绝交。李善注的《嵇康集校注》以及后世的文章大家对此都有类似的解释。




 




[4]三曹七子七贤:三曹和建安七子是同时代的人物,其中三曹指“曹操,曹丕和曹植”。建安七子指孔融,陈琳,王粲,徐干,阮瑀,应玚,刘祯,除孔融之外,其余六子皆是邺下文人,他们常与曹丕曹植在邺城以酒会诗,留下了许多代表建安文学的诗辞歌赋,后六子俱亡,曹丕以王世子的身份曾追思旧友,写下了款款情深的《与吴质书》。竹林七贤,指嵇康,阮籍,向秀,山涛,刘伶,王戎,阮咸。建安七子和竹林七贤与其说是汉末魏晋文坛的代表人物,也可以说是一种如“曹魏四友”一般的政治组合,七子在政治上是支持当时的统治者曹氏,而七贤相反,是以归隐的方式隐喻对司马氏的抵触。




 




[5]偏安江左的王室:这里指东晋。八王之乱之后,西晋政权被推翻,司马睿在王导和江东士族的支持下,建立了东晋王朝。




 




[6]王导谢安:唐诗中“旧时王谢堂前燕”描述的就是那时王谢两个家族的鼎盛场面,王导和谢安,是当时活跃在东晋政坛上的名流,也是士族的代表人物,很多时候他们的光芒是盖过司马氏的,盛极一时。王导大约还是有理想的,他的理想至少是做一个像诸葛亮一般的政治家,只是可惜了,对于动荡不安的东晋王朝而言,他终其一生不过是做了一枚玩弄权术的匆匆政客,也是遗憾。谢安也是一代江表高才,桓温晚年一心想要效仿曹操和司马昭,也是因为谢安的从中阻挠,最终抱憾而亡,在那个乱世中,谢安忠于王室的赤诚,难能可贵。




 




[7]桓温庾亮:出现在东晋舞台上的权臣,其实这里列举桓温和王敦最为恰当,文中选用庾亮主要是从文辞的角度避免重复。桓温和王敦,史书上都说是权臣或者是叛乱者,其实我总觉得他们谋反很多时候都是逼于无奈或者是对朝堂昏暗的一种反抗,其实正史中记载的一些故事和传奇,从中还是能够看出来,他们很多时候是一个可爱的英雄,或者是枭雄的。庾亮是东晋王室的一个外戚,活跃在王导的时代,本人也是一个崇尚清谈的大家。




 




[8]向秀:为《庄子》做注的大哲学家,也是竹林七贤之一。嵇康死后,向秀洛阳旧地重游,想起了嵇康与自己洛阳打铁的那段风月故事,有感而作,写下了一篇寥寥几笔《思旧赋》,却让人未读已然感同身受。




 
[9]淘洗:司马炎死后,八王之乱五胡乱华,西晋覆灭,然后司马睿在江东建立了东晋,东晋政坛基本都士族当政,中原之地也好江东也好,先后也出现了不少乱世枭雄,总体而言,司马一族在这个历史舞台上,几乎很少把握主动权。 
























钟会之谟




        嵇康之死,直接原因是得罪了钟会。钟会这个人,是魏晋时期的高级士族,如果深究,还是个大书法家,大文豪。我国古代的士族,和欧洲的贵族还是不一样的,可以用现在的话通俗的解释为有钱,有权,更重要的是有学问。可想而知,这样的钟会,大抵该是万千少女迷恋追逐的对象,不过遗憾的是,直到蜀中战乱的败亡,正史也好,野史也罢,都很难找到关于钟会感情方面的只言片语,只知道,他终身未娶,让人唏嘘。 




       钟会与嵇康的恩怨,要从少年时说起,那时的钟会是十分仰慕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嵇康,隔墙掷书[10]的故事,比起来那些初出茅庐却自命不凡的文人来说,更多的是几分率真可爱。或许是因为有前事如此,钟会才会在功成名就后,广邀宾客浩浩荡荡的正式拜访嵇康,壮胆也好,显示诚意也好,场面上的事情钟会能做的都做了,结果却是碰了一鼻子灰,怏怏而回。嵇康见罪钟会,原委大抵如此。




       那年洛阳郊外的一棵树下,他二人还留下了似是而非的对白。




       嵇康: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




       钟会: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




       倘若抛开一切背景,单单仅凭这一问一答,此二人可谓是一时双璧,世间能出其右者,寥寥可数。这样的两个人总该能够做到相互欣赏,结为知己,方不负一时佳话。只是可惜了,知己的前提却是志同道合。




       嵇康之志,可说是魏晋文坛的代表,大约受正统文明熏陶的有识之士,都很难接受凭借阴谋权计行篡 逆之举的司马氏,这种观点到了东晋,就连帝国的首席大臣[11]都敢拿到朝堂上公然言明,可见司马氏不为士族看好,即便过了很久都难以淡忘,甚至更甚。至于钟会,且不说他日后之事,当下的他,可是正经八经的司马昭阵营,而且是备受宠信和重用。他与嵇康的洛阳问礼,问的也不单单是学术上的交流,而是一种带有政治色彩的试探,甚至可以附会说,钟会此行,是司马昭授意的,为的就是投石问路,看你这位文坛之首,是否愿意效忠司马氏。所以嵇康不理钟会,钟会吃了闭门羹,都是必然。




       因为统治,疆土其次,人心为上,这一点曹操明白,司马昭更是了然。




       所以他二人似乎都做了同样的事情,就是不能放过文坛之上那些不受驯服又影响力不可小觑的人物,于是曹操杀了孔融,司马昭杀了嵇康。不过在曹操备受指责的时候,司马昭就比较幸运了,因为有人在前面挡刀——那个骨子里溢出着倨傲又睚眦必报的钟会。




阮籍之醉




        阮籍与嵇康,大抵是竹林之中最为相像的两个人。嵇康死后,大概也只有阮籍,还保有着些许他竹林的姿态,却也是再难洒脱。选择出仕司马氏,是大势所趋。又或许没有嵇康,也就没有阮籍的无可奈何。毕竟在生命与信仰的抉择下,已有人慷慨就义。




       不过阮籍自有他的办法,却也是让闻者心酸,周旋司马氏,竟是在酒坛和醉梦中,浸泡了一生。




       司马昭想与他联姻,他大醉数月,只好作罢。司马昭加九锡[12]需要有人执笔劝进表,他又故技重施,被叫醒之后,却也是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一篇锦绣文章[13]。大概这就是阮籍的态度,能避便避,实在不能装傻,就痛痛快快的做事情,总好过丢了性命。




       如此看来,若要醉,真不必这酒。狂荡不羁,遗世独立,想要秉持竹林风骨,却又无法敞开胸怀,他留下的那些作品,有多少吞吞吐吐?又有多少欲言又止?那个在现实与梦想中苦苦挣扎的,才是真正的阮籍。




       纵观千年风月故事,那令人神往的隐士风采,很多时候并不像世人眼中的那般清高,选择归隐的士族,更多的其实是并不看好庙堂之上的统治,亦或是不受重用,才会摆出一种孤高的姿态,只爱风花雪月。魏晋之上,如是这般,前者有嵇康,后者亦有陶潜,他们或有不屑为之的傲然,或有求而不得的坦然。其实真正胸怀天下的士族,都该如诸葛[14]一般,深入衮衮红尘,自是一往无前。




       嵇康归竹林而不染;阮籍居庙堂而自持。他二人的身上,自然流露着那个时代翩然风度,飘飘兮如遗世独立。他们无法左右历史,甚至于无法左右自己,却独独领起一代风骚,是竹林名士,是嵇康,也是阮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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